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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嘉庆年间的海上缉盗

[ 历史故事 ]

19世纪初的琉球海面暗流汹涌。刚刚承继大清帝国大统不久的新皇帝的雷霆手段,让他很快在沿海区域树立起了威权。

先是将浙江巡抚福松调整,改由自己亲信的觉罗吉庆担任,再是给予福州将军更大的海上事务权限,让福州将军魁伦同时署理闽浙总督。他调看了太上皇数十上百件关于海上事务的朱批,多为免除琉球船只税务及给予琉球灾民风灾抚恤等事务,太上皇依例批示“知道了”。照理这些事务当属难免,也是帝国恩遇之必须,但嘉庆对海上洋盗及匪贼蜂起的情形其实早有耳闻,闽浙地方官或许早已经谙熟了对太上皇“报喜不报忧”的心态,数十年间从未有一纸奏闻,而精明的太上皇也继续心安理得地做他的太平天子。从两江而至琉球海域,多年来的风平浪静,让举国上下处在一种幻境之中。

年轻气盛的嘉庆皇帝知道,是到了需要戳破这个幻境,理性面对的时候了。

1796年的正月刚过,他就给觉罗吉庆和魁伦下了一道密旨,缉拿为患海上多时的盗首林发枝及王流盖等众。此两盗首海上作乱多年,抢掠官米,劫夺炮位,甚至登岸拒捕,十分猖獗。多年经营,势力日盛,当然危害也日大,不趁早缉拿,恐将为患海疆。

觉罗吉庆和魁伦遵旨即办,以极高的效率和雷霆的手段,严令舟师加强侦探,对其他盗贼也形成了强大的震慑作用。

《清实录·嘉庆朝实录卷五》记录了嘉庆对这次缉盗相关人员恩赏的手谕:“獭窟舵着赏给守备职衔,并赏戴蓝翎,仍赏大缎二匹,用示奖励。”至摺内所称“该匪等请出洋缉捕”,现在择其强壮勇往者,令跟随官兵缉捕,此或一法。但宜倍加慎重,不可稍存大意。

用盗缉盗,这是嘉庆首捷之后采取的办法。但很明显,他对这个险招还是拿不准。在给魁伦等人的手谕中,他又说:

“(獭窟舵)如能将林发枝擒获献功,固当格外优赏……将来捕盗事竣,此等投出之人,岂能日久官为廪给,或令其散归本籍,各谋生业,或令其当兵,以免伊等乏食,又致故智复萌。总之宜散不宜聚,方为妥善。”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嘉庆的海上缉盗就此全面展开。不独琉球海峡,广大的两江区域、宁台洋面一带也陆续展开全面缉盗。嘉庆元年2月,魁伦奏报,在宁台洋面叠次拿获匪船,并生擒盗匪。魁伦力举守备蔡得耀、千总常遇恩此次拿获洋匪甚属奋勇,应出缺升用。嘉庆龙颜大悦,在魁伦的奏章边朱批:“此二人可嘉之至,另有旨。”

至当年9月间,海盗陈亚添、黄冠右、谢亚三及一众洋盗俱各缉拿归案或伏法。11月,洋盗梁得光率众投首,呈缴器械及其船只。据浙江巡抚玉德所奏,梁得光此次伙同25名同伙投首,送回11名被掳难民、大小炮5门、刀枪等器械29件、火药一匣、铅子十八夹及盗船一只。从规模上看,当属小规模海盗,和首缉的王流盖及投首的獭窟舵的规模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这也说明一年来的嘉庆海上缉盗已经颇有成效。

嘉庆二年初,捷报陆续传来,海盗谢郁洪拿获;1月24日,拿获积年着名盗首大辫贵;28日,海盗谢玉祥被拿获;7月,着名盗首林发枝(后改李发枝)因围剿严密、势已穷蹙而带领盗伙130余人投首。对于李发枝这个海盗首恶的处置,魁伦在他长达6页的奏折中表明“臣实未敢擅便”,只“不露声色当堂赏给李发枝银牌衣帽并赏给外委顶戴,以示不疑,并安众心,暂时留于闽省,伏候谕旨遵行。”

对李发枝的处理,颇见嘉庆的手腕和智慧。或许随着亲政日期的临近,他最大的政治压力已经转移,对海上缉盗事务的关心已大不如前。另一方面,经由两年时间的大力缉捕,海上渐归平静。因此,怀柔政策是他最好选择。嘉庆二年7月23日,嘉庆颁布谕旨:“赏投首洋匪林发枝七品衔来京安置,伙盗分别安插如例。”林发枝(即李发枝)也从此洗心革面,报效朝廷,并屡立新功,后升至千总(正六品),比投首后嘉庆赏赐的从七品衔上升了一级,从海盗而成为帝国武官,人生从此改变方向。

但明面上的海上缉盗大业还是要继续。随后,嘉庆又给魁伦下了一道谕旨:“闽省洋面,自李发枝投首后,较前已渐宁戢;着传谕魁伦,仍督饬在洋巡缉各镇将严密缉捕,以靖海疆,不可日久生解。”

至嘉庆五年,除洋盗蔡牵与嘉义县洪四老联合继续作乱之外,海上逐渐平静。靖海得力干臣魁伦丁忧,新的闽浙总督玉德和浙江巡抚阮元等负责海上缉盗事务大臣,看上去不如他们的前任那样,要顶着巨大的压力缉拿海盗。然而,新的乱象又在海上出现。嘉庆六年十一月发生在海上的一桩命案,还是让举国上下颇为震惊。

嘉庆六年正月初八,年还没有过完,上海某商船遭遇台风,漂至琉球地方。该船水手程朝中多次上岸,骚扰调戏妇女,受到同船伙伴的阻挠和训斥,程朝中同伙报官,又担心他们返乡后向船主举报,遂生灭口之念,于二月初九夜将同船水手秦效山、陆信达、周寅、高正元四人用斧头砍死,被人发现后,程朝中又将曹鹤林、张发林、秦魁、张增四人押在头舱,砍破船底,意图溺毙众人。幸得另一船员黄发林负伤挑落舢舨小船登岸呼救,四人才得活命。由于性质恶劣,影响甚坏,程朝中被凌迟。

嘉庆后期,直至道光年间,清朝的海上匪盗已基本被肃清,帝国面对来自海上的压力,已从盗匪的海上劫掠作乱,变成了列强的海上拓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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