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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船, 市府发出一号令

[ 历史故事 ]

一、

1949年初,中国人民解放军大踏步胜利南下,隆隆的炮火声,震得上海滩“咚咚”作响。

民以食为天,金圆券日益贬值,短短几个月,米价就狂涨猛跳一百万倍。于是,粮食越发成为人们手中的硬通货;粮食,更是敌我双方争夺的“军需”物品,国民党部队甚至公开武装抢粮。

这一天,顺源茶庄来了几个顾客。高个子老刘压低嗓音传达了上海局指示:首先上海周边各地,尤其像朱家角这样的“米业大户”城镇,要捐献粮食,支援解放大上海;其次要注意保护粮食,特别防止国民党武装抢粮。

江南古镇,推门见河,出门摇橹,鱼米之乡,闻名四方。那时,朱家角米业十分兴旺,日吞吐量达两三万斤,漕港河里停满南来北往的商船,各粮行仓库囤积粮食数量估计在1500万斤。无怪乎人们常说,三泾(泗泾、朱泾,枫泾)不如一角(朱家角),松江一滩不及朱家角一爿(米行)。

话说有个郑一凡,开了家三开间门面的米行。郑老板走过三关六码头,四海之内皆朋友,乐善好施,人缘极广。他很乐意地接受了委托,通过传信息,作宣传,联络感情,已经得到民众秘密捐粮20余万斤,分别存放在暗处。郑一凡不敢怠慢,小心翼翼把捐粮的数量藏点清单流水账,迅速制订成册,悄悄地托给表哥、朱家角商贸会会长徐守业隐藏,待到合适机会,通通交给共产党政府。

谁料,国民党也没闲着,听到风声,派出武装机帆船,时不时沿淀山湖游荡。为首的“三角眼”连长,专盯着运粮船下手,轻则,让人家连船带粮皆失;重则,说你通共,性命难保。其间,一批粮食就这么落入敌人的口袋。郑一凡顿足捶胸,郁闷啊。

5月的一个深夜,古镇上商店铺子关门打烊,前方隐约传来零星的枪声,通往昆山的一条小路上,中国人民解放军某团侦察营孙营长带领战士们,火速进驻朱家角。就这么着,第二天宣布解放了朱家角,又过几天,随即成立了“苏南行政松江专区青浦县朱家角市委员会”。

朱家角市领导马不停蹄,号召民众捐献粮食,支援大上海解放,并把此项工作列为重中之重。郑一凡放下手头工作,协助政府走街串巷清点户籍,填写捐粮数量,忙得不亦乐乎,心头甜滋滋的。

朱家角市政府发出一号令,一周后开船送捐粮。至此,朱家角镇内,碾米机机声隆隆,刨子锯子齐参战,编织草包紧锣密鼓,人们唱着“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沉浸在喜悦的氛围里。

谁知,就在这时,徐守业被人带走了。

二、

徐守业不见了?郑一凡脑袋轰然炸响,三步并作两步,向朱家角市政府汇报。

徐守业家大业大,专营五金机械批发生意,是郑一凡的表哥。当初,徐会长主动把捐粮“联络图”收入保险箱,替郑一凡解了燃眉之急,如今,徐守业失踪了,郑一凡能不急吗?

就在上午,徐会长到镇上江南茶馆听书,正听得津津有味,忽见伙计走来,附在徐会长耳边,说门外有人求见。徐会长礼帽长衫穿戴完毕,跟着来人,走出书场。两人走到何家桥杀牛弄堂口,来人突然拔出手枪,顶住徐会长腰部……有人曾见一叶扁舟载着徐会长渐渐远去。

晚上,一伙蒙面大汉突然闯进账房先生的家里,把账房先生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一扫而空。而后,匪徒用枪指着账房先生,凶神恶煞般来到商贸办公室,逼着他把所有橱门全部打开,通通捋进包里。墙角边,躲着一只老大的铁皮箱,铁皮箱有上下三格,任凭匪徒手脚并用,第二、第三格抽斗就是拆不开,敲不烂,怎么弄仍旧岿然不动。账房先生哭丧着脸说:“机关是徐会长设定的,阿拉小八腊子怎么晓得呢?”匪徒无奈,只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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