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陪伴大家已久的莫言阁即将遭受毁灭之灾。有人不信了,莫氏夫妇神力通天,莫言阁还能出事?起因得从阿蛮和阿宝救下的一对夫妇说起。
这一对夫妇,丈夫名叫吕凡玉,本是朝廷命官,为人谦逊正直,深得人心,在朝多年,上至朝堂,下至百姓,对他都多有称赞。其妻孤独芊郡主,乃当今国舅爷孤独大人的千金,二人的婚事还是她的姑母,当朝皇后钦定的。却不料忽一日皇后密诏孤独芊入宫,命太医为其查脉,而后遣送回娘家。孤独芊得知吕凡玉被指犯谋逆大罪,已秘密发配边关,向父亲万般求情无果,只得连夜重金雇了车马,离了长安一路向西寻夫君而去,终于在洛阳城外与吕凡玉相遇。彼时阿蛮和阿宝正在莫言阁外张罗着搭棚施粥,见到孤独芊正与押解吕凡玉的两个差人哀求哭诉。阿蛮与阿宝哪里见得这个,于是使法让天降鹅毛大雪,天地一片混白,几乎看不清道路。两个差人只得将那披着重枷的吕凡玉扔在风雪里,入了莫言阁躲避风雪。阿宝趁机取了酒肉,劝诱二人安心逗留,阿蛮则将孤独芊带回莫言阁后院安置好。
那阿蛮听孤独芊讲了始末,知此事非比寻常,便与阿宝商量,要请莫夫人出面。
阿蛮正与阿宝商量着要请莫夫人出面,忽见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飞来,在二人头顶盘旋不去。阿蛮抬头一看,笑了:“知道了,这就来。”伸手拽了阿宝将身儿一闪,就双双进了莫夫人的小楼。
那个莫生说是会友,一大早就兴致极好地出门去了。而那莫夫人,一向畏寒,在今儿这样的天气里,估计她多半是打算要窝在屋里不出头了。
阿宝一进门就咧开嘴高兴地说:“夫人可算醒了。”
莫夫人轻轻拍了拍晃着脑袋的阿宝道:“你们俩今儿办事还都挺干净利索的,倒是要做何打算?”
“夫人都知道了?我看这事情多有蹊跷,更觉得那郡主可怜。夫人难道不想帮帮这一对?”阿蛮坐到了莫夫人身边问。
“莫生回来了吗?”莫夫人忽然问。
“他老人家还不知在哪里高兴呢。那两个差人是不会久等的,夫人快拿主意。”阿宝抽抽鼻子。
莫夫人低下头,仔细想了一会,仿佛忽然下定了决心道:“就依你们,帮这吕凡玉夫妇一次。不过帮了他们,我们在这莫言阁可就呆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可愿意重入湖海之间?”
“我们在这莫言阁待了快二十年了吧?容颜不改,人们迟早起疑。”阿蛮点头道。
“说实话,我都快闷死了。江湖可是比这莫言阁有意思多了。”阿宝眼睛发亮。
莫夫人笑着说了句:“你们两个,心真野。不许后悔啊。”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剪刀,轻轻一挥,居然将那木头桌角儿剪下一块来。只见那莫夫人剪刀翻飞,不一会儿,那木头块儿就有了眉眼形体。一边的阿蛮拍手笑道:“啊,真像吕凡玉!夫人难道见过他?”莫夫人微笑道:“你们见了,就和我见了一样。”说着,对那小木人吹了几口气,然后顺手往地上一丢,就见那木人儿滚了几滚,叫了声“哎呦,好痛”,话音才落,就长成正常人的大小,体肤毛发和真人无异,分明是那吕凡玉。莫夫人起身来到门口,推开屋门,将那假吕凡玉往外重重一推,与此同时,右手在屋外抓了什么东西拽了进来。阿宝阿蛮定睛一看,居然又是吕凡玉,只是闭着眼睛昏睡着。阿宝乐了:“这个吕凡玉是真的。”
莫夫人对着外面的风雪将衣袖一挥,就见白光一闪,风雪全无,只有那冬天的太阳,不冷不热地照在当头。莫夫人回身低头仔细看了看昏睡着的真吕凡玉,忽然道了声“怪哉”,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才对阿蛮说:“我们去看看那孤独郡主吧”,便转身出了门。阿蛮顺手抓过衣架上的猩红大氅,追了出去。等追上时,那莫夫人已经到了孤独芊休息的厢房前。
阿蛮奇怪地看了一眼很有精神的莫夫人道:“夫人不是最怕冷的吗?”莫夫人得意地从前衣襟里拽出一块赤红的玉牌来:“前日和共工打赌,赢了这个过来。此物名唤‘地心’,冬日佩之,可让人有身在初夏的感觉,阿蛮试试?”阿蛮用手一摸,顿觉暖流通融四肢,连连点头道:“好东西。”忽然想起什么,半嗔道:“夫人有了这个宝贝,还窝在屋里不出来,要活活累死我和阿宝么?”莫夫人收起玉牌一本正经地说:“那个……我看到外边就觉的凉……”
屋内的软榻上,静静地躺着孤独芊。她仿佛正做着美梦,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莫夫人轻轻上前仔细看了看孤独芊,又伸手替她把了把脉,微微扬了扬眉毛道:“有趣的紧。”搞得一边的阿蛮好奇心大起。
“那两个差人应该已经押着另一个吕凡玉上路了,让这夫妻俩小睡一会吧,都已是心力憔悴了。等莫生回来,再将他们唤醒。”莫夫人似乎在心里盘算着些什么。
“夫人到底在想什么?”阿蛮忍不住发问。
“我在想,要赶紧叫咱们莫大老爷回来。”莫夫人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抽出一方罗帕,折了几下,丢出窗外。但见那罗帕化作一只怪鸟冲上了天际,不多时就没了踪影。
“夫人直接唤乌衣卫去不就成了。”阿蛮笑道。
“莫生去了幻天,乌衣卫们虽然可上天入地,但终无人之魂魄,去不了那里。咱们也乘这回儿空闲先歇歇,接了这吕氏夫妇的事,以后可有的忙了。”莫夫人懒洋洋地将半个身子倚在了靠枕上。
“神神秘秘的,搞得人心里痒痒。”阿蛮爬在了靠枕的另一端。
“阿蛮,你听说过元浩天吗?”
“嗯,当然听过了。据说当年他可上天入地,预知未来,当年曾推断出本朝当立,为皇家夺得这天下,立下汗马功劳,被封为护国天师。民间都称他为天纲神仙。”
“称元浩天为神倒也绝不为过。他自幼就极有天赋,六岁那年得异人青眼相待,收为惟一的弟子。这勘破天机,预知未来什么的,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啊,听夫人这样说来,这个元天师像是个厉害人物。”
“人说‘天外有天’是有道理的。你我所在之天界唤作‘得失’,生于百亿年前。于这得失天共生的又有忘忧天,无常天,虚空天等等。在这得失天内,又包含着无数个世界。得失天并不是停滞不动的,她在不停地扩张变化,天内的无数世界也不断地灭亡重生……三四十亿年前,当此处大地初现之时,千百种神力或自天外而降,或从地底而生,大母神使其阴阳交集,终于化生出生命之源。后来历经千百万个寒暑,方衍生了世间万物,细数起来,那元浩天的师傅比莫生和我还要活的有年头……”
“夫人说天书呢,听来听去,阿蛮我只听懂了最后一句。夫人的意思是说,这个元浩天可能要比你和莫公子都厉害?这无缘无故的,夫人怎么想起他来了。”
“莫生和我的确要让他三分,至于谁更厉害么……不交手,谁也说不好。”莫夫人用一只手支起了下颌,“吕氏夫妇的事情和这元浩天脱不了干系。”
“难道说这元浩天是皇上的走狗?”
“他啊,是在捍卫他的天道。”莫夫人答得心不在焉。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吱呀”的一声门被推开了,莫生抱着一盆长得奇奇怪怪的花草跨进门来,人未站定就苦笑着说;“夫人急召,怕是又惹祸了吧。”
莫夫人嘻嘻一笑,溜下香妃榻,凑到莫生面前,接过那盆花草仔细看了看道:“这祸么,不大不小……我们几个闲来无事,救了个人。恐怕要招惹那元公子了。”
“元浩天?真有夫人的,我看这小小莫言阁是不保了。”
莫夫人抱着那花草,一脸惊慌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夫君快拿主意。”
莫生无奈地摇摇头道:“巳儿你啊,真不是个省心的。里边睡着的那个就是孤独芊吧?”
莫夫人点点头:“夫君看看,有点意思呢。”
莫生轻轻走到孤独芊面前,弯腰仔细看了看,回头对莫夫人说:“的确有点意思。我去看看那吕凡玉再说。”话音才落,便转了个身,无影无踪了。
莫夫人笑道:“这么着急?”
阿蛮推了推莫夫人问:“公子和夫人左一个右一个‘有点意思’,我这里可没那点意思,这吕氏夫妻到底是怎么个‘怪哉’‘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