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智果敢的重案组组长杨欣,因一连破获多宗陈年旧案、死案,而名声大噪起来。
有个贫嘴的同事,随口笑说∶“杨神探一到,罪犯难逃。”谁料这“神探”一出口,以后便真成了杨欣的绰号了。在后来的工作中,一旦有大案发生,领导总会让他负责,杨欣当然也不推辞,还处处身先士卒。
可想而知,杨欣以后过的日子,该有多么紧张啊。但每当他把犯罪分子绳之于法,看到受害家属们放声痛哭,还不忘向他鞠躬道谢,以及领导们赞许的目光,还有内心深处如释重负感,使他暗下决心∶无论无论有多难,也决不放弃任何一宗案子,使好人受冤、让坏人逍遥法外。
杨欣既然决定把大部分的时间用在工作上,那么给妻女的关爱就少的可怜了。这不前几天,就因为他在岳父的寿宴桌上,为了一起室内凶杀案而半途离去,气得妻子张红索性和女儿住在娘家不回来了。
经过几天几夜的调查取证,竟是其亲兄弟为了家产痛下杀手。
当杨欣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已是六月十一日的凌晨四点钟。他一头倒在床上,本打算先饱饱睡上一觉,然后再去岳父家接回妻女。然而,世上的事总是人愿天违。
正当杨欣睡得又香又沉,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杨欣只稍微那么一愣怔,出于职业的本能,马上意识到又出事了,迅速抓起话筒∶“喂,我是,好——我十五分钟后赶到!”
等他赶回局里,助手小王已在警车旁等他出发哪。杨欣一挥手,上车再说吧。杨欣靠在座位上,闭着仍旧发涩的双眼,静静地听小王简单的叙述案件的经过∶死者是曾发表过多篇文章,在医学界很有名望的教授张老。
“就那个年过花甲,还不断有韵事传闻的单身老学者?”杨欣依旧没有睁眼,似好奇地问小王,小王连连称是∶就是他,没错。报案的是个年轻姑娘,说是他家的小保姆,叫罗莲。
警车赶到现场,杨欣太腕看表,这时才六点一刻。杨欣置身在现场的第一感觉就是,死者是位非常会享受生活,而又品位极高的人。众工作人员忙碌而又细致地做着各项检查,只见死者仰卧书房的一张小床上,没有挣扎反抗过的痕迹,应该是自己服下的巨毒,因为随手脱落在地的小药瓶,经过技术鉴定,只有他本人的指纹,再有房间整洁有序,根本没有外人走动过的痕迹。初步断定,是自杀。自杀二字如同一个大问号,萦绕在杨欣脑海里许久挥之不去。
杨欣招呼小王再向第一目击人——保姆罗莲讯问一下事情经过,自己则在旁边察言观色。
小保姆的回答,像报流水账似的准确无误∶早上四点多钟我就起床去集市买菜,回来时六点不到,然后准备先打扫房间卫生,张老年纪大了,加之忙工作睡的晚,早饭从来不吃的,但卫生一定要在他起床前打扫干净。今天也不例外,我推开书房的门,看到他那样躺在床上,就觉得不对劲,试着叫了几声不答应,也不敢上前破坏现场,就急忙去报案了。
回去的路上,小王一边开着车,一边悠然地长出了口气∶“杨哥,如果案子都像这件一样简单就好了,嫂子也不会因为你只顾工作而气得住娘家了。”
疑窦丛生
杨欣如鱼刺鲠喉,不吐不快∶“你真觉得死者是自杀?”
小王反问∶“怎么,难道你自己先前下的结论错了?”
杨欣 点点头,说:“不应该的,我怎么想都不通。”他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以他优越的生活条件和品行,完全可以继续享受生活,怎么可能自杀?还有那个罗莲,那气质、那处乱不惊的神态,根本就不像个打工妹……”
小王也被说动了心∶“是呀,仔细一想,还真觉得这一切不该发生,杨哥,那咱接下去该咋办?”
就在这时,别在杨欣腰间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拿起一看,竟是罗莲打来的∶“杨队长吗?有个新发现我想还是告诉你一下好,在我整理张老的资料时,看见了几行不连贯的话,好象是他死前新写的,你能来看看吗?”
“我马上就到!”杨欣只觉精神一振,向小王一挥手∶“调头。”
小王会意∶“好嘞。”等在门前的罗莲,神情比杨欣还严肃,也不寒暄,直接带他们进了书房。
杨欣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心里留意,表面上却显得漫不经心。这时罗莲 递上一张写有“6.11,9125个日子,悔之晚矣!”的大稿纸。
罗莲急切地等着他接下来的反应,不料杨欣看后却很不以为然∶“你的积极配合精神我们非常感谢,不过这说明不了什么,张老自杀已成定局。”
“什么,定为自杀?你可是神探啊,也这么认为!”杨欣的冷漠终于使罗莲激动起来∶ “以他那么好的生活,他又是那么会享受的人,怎么舍得自己那条老命,就算他自杀吧,也一定是有人逼他的……”
“那么,你认为谁会逼他哪?”杨欣心头一喜,不失时机地问。
“这…也许…是他女儿逼他的。”对于杨欣的追问,罗莲闪烁其词后,说了这么一句。
杨欣目光一亮∶“他有女儿,没听说过,你见过?”
罗莲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笑,反问杨欣∶“张老自己都没见过女儿,你想我又怎么能够见过他女儿?”
接着,罗莲说出了一段经过∶“昨天,我从百货公司逛完回来,看到张老神情沮丧地坐在沙发椅里,就走过去关切地问他,怎么了,他叹了口气,说他女儿已到了本市。”
“女儿来了,父女团聚应该高兴才是?”小王沉不住气地插嘴问。
罗莲继续道∶“我当时也这么问,但他却老泪纵横,半晌才说,他女儿刚打来电话,说永远也不能原谅他,恨不得他立马死。”
“还有呢?”杨欣依旧反应冷漠,罗莲真的急了∶“没有了,我知道的都说了,我想你应该去张老的家乡一趟,他的亲属一定比我知道的更详细。”
“这个建议很好,我会考虑,”临出门,杨欣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回去的路上,不由为自己手段高明而沾沾自喜。
小王更是乐不可支∶“小丫头,装深沉,到底没逃过你老兄的激将法!我说杨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杨欣理了一下头绪,告诉小王∶“要看清那团迷雾,也要等我回来,千万别打草惊蛇。”
杨欣马不停蹄,赶去了张老的原籍——里省城二百多里地的一个山城小镇。他先去了当地派出所,,说明来意,年轻的小片警接受指派,非常热情地陪同杨欣去见张老尚在的堂嫂——一位连走路都有些吃力了的老太太。
原来如此
没等杨欣开口,小警察赶忙介绍说,这位同志是从省局来的,想向您了解一下你堂弟的情况,希望你知道什么说什么。
他是不是又出事了?对于警察的来访,老太太并不感到惊讶∶他离开家乡已经二十多年了,我又能知道他什么事呦。
杨欣礼貌地点点头∶“那您就说说他以前的情况吧。”
以前,好吧……说之前老太太先叹了口气∶“我们这个本家的老弟呀,真是太不着调、太不争气了,将近四十,才娶回一个不知他底细的外地姑娘,大伙都盼着他能够好好过日子,谁知他死性不改,后来他媳妇气得服毒死了,最可怜的是他的女儿,才两三岁大,也被他送给了一户姓罗的人家,现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女儿今年多大?”杨欣问。哎呦…老太太想了半天,然后肯定地说∶75年6月11出生,没错。
“6.11,是出生日,9125天,是二十五年的总天数,全对上号了,没错。” 杨欣激动得心跳加快,赶忙打电话给小王∶"谜底揭开了,我马上回去找罗莲。"
小王在另一边大叫不好∶"她已经回去了,不过她好象已猜到你会找她,所以走前告诉我说,要找她,就去她的家乡吧,就是你所在的那个小镇的邻镇。"
不例外,杨欣还得先去当地派出所了解情况,一位老公安听说是了解罗莲的,一边给找资料,一边说∶"那个小丫头的经历太不幸了,不大时是姓罗的夫妇从邻镇领养来得,之后养父又死了,养母便带着她改嫁了。二十年过去了,原本一家人过的好好的,不料其继父的兄弟硬是把那一家人给挑散了,不久以后的一天,其继父被人杀死在自家屋内。"
"案子破了?"对于杨欣的寻问,老公安赧颜地说:"哪那么容易,尽管一切都指向其兄弟一家,可经过多次调查,就是找不到做案的证据。不久,罗莲的养母,因为听不下去大伙的闲言闲语,也服毒了。"
办案近十年,面对各种凶杀现场心情早已变的稀松平常,可眼下听到这些,心头竟忍不住抽搐似的疼痛。
在老公安的陪同下,赶到罗莲家时已是万家灯火。从窗口忘进去,罗莲正站在养母的遗像前烧香,对于杨欣的突然到来,她丝毫不感到意外,直到杨欣用既充满责备又像大哥哥一样关切的语气说∶"你费尽心思引我来这为的就是两年前的那桩命案,你真傻,你完全可以直接去找我!"
这时罗莲才忍不住泪如雨下∶"你名气那么大、那么忙,我怕我请不动你……我的两位母亲,先后死得那么惨,所以 我恨透了我父亲!"
接着罗莲道出了张老自杀的经过∶"当我告诉他我就是他女儿时,并故意刺激他说永远也不原谅他,所以他才自杀的。我是看着他服毒的,当时我一点都不难过,更不想上前阻止……"
渐渐平静的罗莲坦然道∶"如果这也犯了法——那么我认罪。"
"有没有罪那是以后法官的事,现在我只想接手这宗命案。"
“你说的是真的,我没听错把?”罗莲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当看到杨欣郑重的神情,激动的复又流下泪来,然后恭恭敬敬地给杨欣鞠了个躬∶"那我在此先谢谢您了——神探!"
“神探,”看来我是不能辜负这个绰号了!杨欣信心十足的在心里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