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随着一声嘶哑的吼叫,李府上下的仆人们全都奔向声音的方向,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声音出自李员外的屋子,现场的人无不吃了一惊,李夫人趴在床头痛哭着,丫鬟们全都软在地上,胆大的奴才才敢稍微靠前看一看,原来李员外死了。要说人死了没什么可怕的,毕竟员外都快七十的人了,令人可怕的是头没了。没错,头不见了,只剩下身体。
一下子李府上下炸开了锅,全都像无头苍蝇慌了神,好在李夫人经历过世面,虽然丈夫被人杀了,但最重要的是替他报仇,悲伤不是首要的。她赶紧命令奴才去请王知府,奴才不敢怠慢,毕竟出了人命,谁在这个节骨眼上乱事可没好果子吃,撒了腿就往县衙奔去。
到了县衙,大喘着气击鼓,大喊出人命了。王知府正在吃早饭,听见有人击鼓,又恍惚间听到人命二字,急匆匆出去,那李府奴才说有人杀了他家老爷。
王知府说“你莫慌,且我带上人马同你前去。”
路上,王知府一直在想李员外平时乐于助人,没和什么人结仇,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加害于他呢?
没想多久,就到了李府,王知府看到花园里堆满了半截的砖头,正想着做什么用的,面前的李夫人就直接跪下哭着求他一定找到凶手,为员外主持公道啊。
那王知府不敢一丝怠慢,立刻令人封锁现场,房屋内只留下李夫人询问。李夫人说天亮她叫老爷吃饭,敲门的时候,发现门没锁就进去了,只看见床上鼓鼓的,掀开被子一看。
说到这里,李夫人泣不成声,又跪下请求王知府一定要破案,王知府赶忙扶李夫人起来,答应他一定尽快破案。
不过确实奇怪,房门没锁,屋内又没有打斗的痕迹,想必一定是李员外自己开的门。不过这一点线索都没有,破案确实吃力的很啊。
知府问那李夫人晚上住在哪里,李夫人回说李老爷都是一个人住在这个隔院,自己都是住在后面,和员外相隔了两道墙呢,晚上也没听到什么声音发生。
知府疑惑不已,又叫来昨晚给员外守夜的奴才,问他昨晚是否有老爷的熟人来过,奴才说他晚上一直在院子门口,什么人也没来过,这就更奇怪了。
知府无奈,但又不能表出现出来,只得令人将员外的尸体抬到县衙,说是好好研究研究,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李夫人只能答应,只是不停的叮嘱一定要找到凶手和员外的头颅,不然可无法下葬啊。
王知府抬头看了看树上的不停叫的知了,心想这种大热天,尸体不快点下葬可是会烂的,咬了咬牙对李夫人说自己一定尽快破案就匆忙离去了。
回到县衙已是晌午,王知府看着令人作呕的尸体根本吃不下饭,仵作在尸体旁仔细地观察着什么东西。许久对知府说:“大人,你看,头颅和脖子接口处一点都不整齐。”
仵作继续说道:“依小人之见,这是被人活生生扭断撕扯掉的。”
被仵作这么一说,知府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凶手真是残暴异常啊。既然是熟人力气又大,那会是谁呢?平时员外认识的都是富豪乡绅,谁会有这么大力气呢。更让自己想不懂的是自从来这上任以来李员外向来对百姓慷慨,每逢节日总会施粥撒钱给穷人,谁又会和他这么大仇呢?
王知府头疼不已,但在这里看着尸体也不是办法,就独自出去转转,暗中摸索下哪里才有这么大力气的人。
两天过去了,眼看着尸体已经开始发臭,李府的人也不停地派人来催,王知府心里就像火烧的蚂蚁急死了。但干着急是没用的啊,一想到破案没有一点进展,就更难受了,这几天知府饭都没上几口。
二、大槐树风波
第三天早上,王知府醒来,肚子不停地咕咕叫,知府心想既然案子没进展不能再把身体累垮了,便命人做了一桌喜欢吃的菜。先大吃一顿再说。就在知府刚开始坐下吃饭的时候,仵作前来报告,说案情有进展了了。
王知府当即跳了起来,大吃一惊,问道怎么就有结果了,仵作回说今早打鱼的在河边大槐树下看到了李员外的头颅,那树上还吊死了一个人,树上刻了几个字,写着“李为生替父生报仇。”
知府听了,饭也顾不上吃,就随仵作冲了出去。
到了大槐树下,果然看到了员外的头颅,那树上还吊着一个人,知府下令将他放下来。走近一看,这不正是给员外守夜的奴才吗?大树上面刻的李为生又是谁呢?
知府摸不着头脑,这几天都快为这案子烦死了,找到了头颅本该高兴的,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阵哭泣的声音,原来是李夫人听说了也带人赶了过来,李夫人见了员外的头颅更是跪在地上不能前行,知府上前想要搀起来,李夫人摆手执意跪着。
没办法,肚子饿的不行,知府只能令人将守夜奴才的尸体抬到县衙,自己先行回去,只剩下李府上下一干人和看事的老百姓。回去填饱了肚子,王知府越想越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入夜,李府的奴才们来到县衙想要将员外的尸体带走安葬,知府当然同意,就命人送了过去。但心里却想着今天李夫人虽然见到了头颅,却不曾再哀求自己找凶手,难道树上吊死的就是凶手,想到这,王知府跟着奴才去了李府一探究竟。
进了李府,见到李夫人正在棺材前给员外烧纸,虽然很是尴尬,但他还是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李夫人一脸无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就出去了,知府跟随着进了一间偏房,李夫人看着疑惑的王知府叹了一声:“都是孽啊!”
三、三十年前的孽债
李员外早年间并不像这般待人,以前的他对人无情,从不顾忌他人的感受,仗着家里财大势大为非作歹,整天不误正业。
我过门那年,他大哥正好去世,活生生的人,竟然被雷劈了。没过几年,他二哥在外贩货的路上被盗贼抢劫所杀,家里只剩下他这么一个独苗,爹妈虐爱异常。但是街坊都说是他家造了孽,老天爷才会惩罚他们,让他们绝后。
那个时候我整日里也特别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就像他两个哥哥一样突然就离开了我。
说到这,李夫人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后来他看上了有一家的女儿,因为他在乡邻里的恶名,那家人不愿,他就趁着天黑带上人把人家闺女绑走玷污了。他爹给官府塞了钱,官府就没管,那闺女没过几天上吊死了,她爹也被气死了,娘变疯了更是不知所踪,我眼瞅着她家里还有个未满月的弟弟,便抱了过来养着,也为了赎一下他的罪吧。
但没过多久报应就来了,员外的父母双双暴毙,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罪状,从那之后起他便慢慢地开始变好了,人也没那么坏了,懂得帮助他人了。每逢节日我都会陪他去庙里给菩萨上香,给穷人施粥,但他的罪状太多了,菩萨都不愿意帮他。连我在内他共有7个老婆,但不论谁怀上都会流产,这是老天爷让他绝后啊,李夫人又拭了拭脸上的泪水。
顿了顿接着说,幸好我抱养的这个孩子很听话,从小长大员外对他也是疼爱有加,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真是造孽啊。
“只是……”李夫人顿了顿。
“只是什么?”王知府问道。
“只是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就知道了以前的事了,我们向来吩咐下人对此保密的,而且平日待他不薄,员外这几日还准备收他为义子,将这诺大家业传给他呢。”
王知府又问:“那这李为生之前又和什么人来往吗?”
“那倒不是太清楚.”李夫人无奈地说道。
讲到这里,王知府明了了许多,但还有一点不是很明白,他不愿意对李夫人讲,如果说出来怕是这案子更难收场,叮嘱李夫人保重身体,就告退了。
四、矛盾重重
翌日晌午,李府的人开始埋葬员外,大街上鞭炮轰鸣,煞是热闹,王知府听着外面的声响,却始终安不下心来。
这李为生也算是见过的,白白净净,一副羸弱的面孔,是绝不可能单独扭掉头颅的,况且他也没必要自杀啊,从来都是凶手亡命天涯也不愿受死的,他怎么会乖乖地上吊呢?
王知府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只能再去验尸房看下这李为生,看能否从尸体上找到什么线索。
到了牢房,王知府看着李为生脖子上的於痕,大吃一惊,正常上吊的人於痕呈紫红色,这与李为生脖子上的於痕颜色相去甚远。想到此,王知府急令仵作查看李为生是否有中毒迹象。
半晌,仵作报告在李为生的胃液里有明显的鹤顶红成分,这更让王知府大吃一惊,一个想死的人是不会这么麻烦的,既然喝了鹤顶红,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上吊?想必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案情到此已经显然不是复仇这么简单了。
“大人,这李为生手上还有一股奇异的香味……”
“哦?”知府上前嗅了一下,果不其然,只是这味道实在罕见,二人都不知是何物所散发的。
王知府让仵作对此事保密,一来不至于让李夫人更加伤心,二来不想打草惊蛇。
但更加让王知府着急的是案情到此断了线索,再也找不到有用的东西了。
五、峰回路转
就这样过了三月有余,案情还是没有一点进展,王知府的心始终落不下来。
“报……张盛龙求见。”衙役说道,王知府心里纳了一闷,这张盛龙今怎有空跑我这里,正思考着那张盛龙就进了屋内。
入座看茶后,王知府问所来何事,那张盛龙倒也是个痛快人,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好友李员外已死多日,但他那家产可不能就这样落在一个妇人手上,少时我曾与员外击掌为誓,如果我俩哪一个人要有事情发生,就将家产全部交由另一个人打理。哎,只可惜他先走一步,被人所害啊。”张盛龙说到此掩面哭泣。
王知府心想,既然这样不就好办了,你和李夫人讲不就行了,跑我这里作甚?
张盛龙答道:“只是我那弟妹不肯答应,所以恳求知府替我和那死去的兄弟做主,不要让这诺达家业荒废了。”
“那你先行回去,我这就前去李府问个明白。”
王知府不敢片刻犹豫,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心里不禁更加焦躁。
到了李府,向李夫人告知了来意,便问李夫人的意见。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都是儿时的戏言,怎能当真呢?况且员外当年是怕自己做了那么多坏事遭天谴才会这么说的”
“既然这样,容我去趟张府,告辞。”
来到张府,张盛龙迫不及待询问着怎么样了,知府如实作答。
那张盛龙一副不满的样子,什么也没说,命令下人将那知府送了出去,只是这下人身上的味道和那李为生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翌日清早,县衙外鼓声震天,王知府听见就叫了衙役升堂,没想到的是下面竟然是张盛龙和李夫人,王知府心想一定是为了家产而来的,不过今天正好替李员外抓住凶手。
惊堂木一拍,王知府说道,“你们的事等下再处理,我们先来处理杀死李员外的凶手。”
李夫人惊讶地问道:“李为生不是死了吗?”
“夫人,非也,杀死员外的并不是李为生。”知府目光转向张盛龙,惊堂木一拍,喝道“你可知罪?”
“回大人,我有什么罪,杀死我兄弟的人就是李为生啊。”张盛龙诡辩道。
“混账东西,是你图财杀死员外,然后嫁祸李为生,李为生身上的香味和你家奴才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还不认罪?”知府怒声又说道,“我已打听过那个奴才,他是西域人,自幼就佩戴秘制香囊,所以身体有奇香,碰过他的人都会粘上这香味。更重要的是,你那奴才身体强壮,高大魁梧,说是奴才,不如说是你专门请的保镖,还不承认。”
那张盛龙一听,两眼发懵,瘫倒在地,大呼冤枉。
王知府问道:“哪里冤枉你了?”
“那李员外不是我杀的啊”张盛龙紧张地答道。“那李员外确实是李为生杀的,不干我事啊,我只不过告诉他当年是李员外害了他全家……”
“原来是你,你这个挨千刀的。”李夫人激动不已,“请大人为我做主啊。”
王知府一看,张盛龙果然中计,因为自己并未在李员外身上闻到香味,王知府继续喝道“一定是你图财告诉了李为生当年的事情,李为生杀了员外,而你又指示奴才杀了李为生,这样正好可以将李家的全部财产吞下,真是螳螂捕,黄雀在后啊。而你等了这么长时间才来找我说财产的事情,该是怕我起疑心罢了,只可惜这么周全的计划全坏在你那奴才身上。”
那张盛龙脸色大白,只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认错,王知府又喝道“可是那李为生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能扭断脖子呢?你分明就是想逃避处罚。”
“回大人,李为生看似文弱,其实是长年习武之人。”李夫人插了一句。
“哦,那花园里的砖头想必也是他劈碎的?”知府问道。
“是的,真是冤孽啊。”李夫人一边啜泣一边感叹。
到此,案情终于明了。
“张盛龙,你可知罪?”
“大人,小的知罪,求大人饶命啊……”张盛龙乞求着。
“来人,将张盛龙押入大牢。”说完这句话,王知府就带人冲去张府抓那个奴才了。
原来那张盛龙早年和李员外一样作恶多端,所以请来这西域勇猛之人保护自己,但没想到最后还是栽在他的身上,真是可笑。更可笑的是,他和李员外一样,都是没有子嗣之人,要那么多钱财有甚用?一个贪字真是害人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