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组合
清朝末年,地处西南边陲的嘉宇县土匪横行,民不聊生。经当地县令励精图治,恩威并重,围剿黑风岭山贼三年,终于将大当家“钻天鹞子”一举拿下。就在开刀问斩前夕,县令却突发中暑而亡。按照大清律例,凡是死刑犯,必须由当地县令书写罪状,签发生死令牌。原任县令死了,继任者还未接任。为了防止劫狱,只好将钻天鹞子关押在一个秘密地点,其余政事,均由县丞刘文静暂时代理。三个月后,从京城来了新任县令顾大人。随行的还有一位老者,是顾县令的远房亲戚,充任师爷。顾县令瘦骨嶙峋,衣衫褴褛,似是贫寒之士。相比之下师爷却锦衣华服,红光满面。既然有了新任县令,刘文静作为县丞,便配合顾大人的工作。几日相处下来,刘文静感觉这个新任县太爷虽然读书不少,但阅历尚浅,满口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对于官场却一窍不通。倒是那个师爷熟稔人情世故、官场规则,把政事处理得妥妥当当。不过人无完人,顾县令虽然迂腐,但对当地百姓尽心尽力,有求必应。而那个师爷世事练达,却像钻到了钱眼里,恨不得把地皮刮下三层。对于这种奇异组合,刘文静已经见怪不怪了——就像戏文里说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顾县令装清官,做给百姓和朝廷看;而师爷演小人,专门贪财敛钱。两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贪财至极这天顾县令找到刘文静,旁敲侧击问起钻天鹞子的事情。刘文静说钻天鹞子罪大恶极,随时可以将他斩首示众,以泄民愤。顾县令点点头,告诉刘文静,没有他的亲笔批示,任何人不能提审钻天鹞子,尤其是师爷。刘文静一愣:“师爷不是您的亲信吗?怎么……”“别管那么多,按我说的去做。”顾县令脸上阴晴不定,刘文静不敢多问。没过几天,师爷果然要提审钻天鹞子,被刘文静硬邦邦顶了回去。师爷气鼓鼓地说:“好好好,你别拿姓顾的做挡箭牌,到时候有你好看!”当天深夜,顾县令派人请刘文静到内宅一叙,说有要事相商。等他赶到内宅厅堂,看到顾县令和师爷分作两边,满地狼藉,看样子两人刚刚经过激烈争吵。刘文静正要询问,师爷端出一个盘子,揭开上面的红绸缎,白花花都是银子。师爷说道:“这是二百两白银,黑风岭二当家送来的。只要我们把钻天鹞子放了,另有二百两白银相赠。”刘文静混迹官场多年,来往贪官不知见了多少,但像师爷这样不分轻重,什么钱都敢收的主儿,还真是第一次见识。他赶紧向顾大人说明厉害:这钻天鹞子是总督衙门亲自督办的案犯,不像普通犯人那样可以瞒天过海。一旦被朝廷知道追究下来,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嘉宇县虽说地瘠民贫,一年下来也有百两银子收入囊下。为了区区四百两银子甘冒如此风险,实在得不偿失。顾县令频频点头,很赞同刘文静的观点。然而师爷却不管不顾,态度强硬,非要把这四百两银子拿下再说。在他眼里,这四百两纹银比顾县令的性命还要重要。说得顾县令眼睛冒火,就是敢怒而不敢言。后来顾县令慑于师爷淫威,收下四百两白银,将钻天鹞子放虎归山了。收受巨额贿赂的顾县令依旧很寒酸,没有添置一件新衣,吃的还是青菜豆腐,装出一副两袖清风的样子。这让刘文静很是恶心。。身陷囹圄这天,顾县令带领一班衙役巡查四方,在一处狭窄山道突然被一伙人挡住去路,为首的竟然是钻天鹞子。顾县令虽然人多,但一听钻天鹞子大名,众多衙役兵丁马上作鸟兽散。只一袋烟工夫,顾县令和刘文静就成了钻天鹞子的囊中之物。到了黑风岭山寨上,钻天鹞子假心假意给他们松了绑,直截了当地说:“顾大人别来无恙。小弟请大人来此一叙,就是想把四百两银子再赎回来。”顾县令哆哆嗦嗦地说:“大王有所不知,那四百两银子并不在我手里,都由师爷掌管。我那师爷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只进不出。不如放过在下,我回去再想办法凑出四百两纹银即可。”钻天鹞子哈哈大笑起来:“这话还是说给三岁孩子听吧。不吐出四百两银子,别想活着回去!”钻天鹞子话音未落,顾县令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在场土匪以为顾县令狗急跳墙,要与钻天鹞子拼命,没想到顾县令竟然一头撞在柱子上,昏死过去。幸亏山寨里有一个落草为寇的郎中,上前看了看,说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钻天鹞子吩咐郎中救活顾县令,然后命刘文静回去找师爷拿钱。刘文静跌跌撞撞地跑回县衙,将此事告诉师爷。果然如顾县令所说,师爷一会儿说钱没在他手里,一会儿又说钱都花了,反正就是不想出钱赎人。刘文静好说歹说,师爷这才松了口,答应明天一早去钱庄取银子。到了第二天约定时间,刘文静早早赶到师爷住处。敲了半天门,一点动静没有。刘文静情知不妙,撞开门,哪还有师爷的影子,连衣物都踪迹全无,看来是连夜逃跑了。这下刘文静犯难了。师爷可以逃走,但他是县丞,又是当地人,不可能一走了之。于是联络当地富户,勉强凑了五十两纹银,来到黑风岭赎人。钻天鹞子根本不相信师爷逃走的说辞,当时就要将刘文静和顾县令杀掉泄恨。多亏旁边的三当家耳语几句,钻天鹞子才将刘文静一同关入柴房。同时打发人向顾县令的顶头上司知府大人索要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