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摇篮左侧的两根铁链突然无故断开,并一下子将那酣睡着的西环倾扣在了地上,她恐怕两天之内都不会自然醒。
“来人呐!来人呐!来人呐!”鼻磕青、脸碰肿的西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一声大过一声的召命,却未唤来任何的回应。说一不二惯了的西环哪受过下人如此的轻慢,她的颈侧立刻暴突起一条条蜿蜒的青筋。
“莫老八,稀罕物,山杠子,死人幌子,你们都到哪儿穷得瑟去了,小姑奶奶眼看就要摔零碎了,你们竟还敢躲躲闪闪、充耳不闻。我说你们是不是都被耳屎堵塞成聋子了,那等会儿我就去找个饭勺子给你们挨个掏一掏。”
无论倒霉的西环如何发狠使性儿,就愣是没人前来伺候。
西环终于停了下来,要知道训骂下人也是种体力活,更何况她还是仰卧在地上的呢!
西环感到后脑勺一剜一剜的疼,开始她还以为是摔的,要不是后来她一脚蹬在了那个滚落在一旁的空酒壶上,还真就忘了自己睡前曾喝过了火。
随后西环又记起了伯父与大哥二哥谋反之事,以及那条被她囚禁着的小飞鱼······
当意识逐渐恢复常态的西环又发现屋中那束只有在正午才能射入的阳光后,立即被一种不祥的预感所笼罩。
“这都大半天了,甭说爹娘他们是去菜园中取条小鱼了,就算是去抬条巨龙,这功夫也早该回来了呀。而且按说那条小鱼是不会对老爷子老太太构成威胁的呀!难道、难道是老爷子他们已被朝廷上捉住且统统就地正法了不成?不然这座宅子在此时怎会这般死寂呢?西环想到这里,再也无心耍她的大小姐脾气了,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披头散发的就朝菜园子跑去。
“稀罕物,你这又是练的哪门子功呀?”西环一口气跑到了菜园子,好歹发现了个‘喘气’的,心里头总算是踏实了点儿。当她看到稀罕物脚上压着的那个大石球时,还以为他是故意在自己面前逞能呢!
“小祖主,俺都生不如死了,您怎么还忍心挖苦人家呢?”稀罕物见是‘意中人’到了,立刻来了神儿,他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的了:“小祖主,快想个法子,想个法子帮我把这石头挪走吧!俺实在受不了呀!”
“稀罕物,老爷夫人去了哪儿?他们捉到小仙鱼了吗?”这才是西环迫切想知道的。
“小祖主,三言两语哪能讲的清楚,您还是先帮我把脚上的石头弄走,我再一五一十的告诉您吧。”早上,稀罕物已从‘老丈人’那儿得到了一回教训,这次他说什么也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你小子有种,敢和姑奶奶讲条件了。”西环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践踏。
“小祖主,您别误会,这石头呀——您不知道这石头它正在啃俺的脚丫子呢!”稀罕物把那张小毛脸一抽抽,皱巴成了一颗小核桃。
“稀罕物,你就给我瞎掰吧!”因为他平时就没几句实话,更何况这回他找的理由也太不靠谱了。为了节省时间,西环只得拿出身份来压他:“你若还当我是主子,就快点告诉我老爷太太他们去了哪儿?”
“小祖主啊!您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主子,而且我在心里头也早就把您当作我最最亲近的人了。可这石头精咬得我——疼得我实在说不出哇!俺没骗您,真的没骗您呀!”稀罕物看着从石球底下淌出的那滩半凝固了的血,又试探着往外拔了拔被‘咬住’了的脚。
突然,那大石球竟‘嘣’的一声炸裂开来,接着就是‘呱’的一声惊天鸣吼。骇然惶然的西环转身抱起头便蹲了下来,但她的右臂还是被一个重物狠狠的砸了一下。而且身上还溅了一些‘水点子’。
“娘呦!俺今天怎么这么不顺呀?”西环放下胳膊,边揉搓着伤处边侧身一望,只见那个击中她后又滚向一旁的‘重物’竟是稀罕物那颗血淋淋的脑袋。西环‘哇’的一声刚闭上了双眼,一条‘飞蛇’又倏的缠上了她的脖子。
如果西环不是用手指拼命的抠住那‘飞蛇’,兴许她就会被活活勒死了。她稍稍喘了几口顺畅气,就听见有谁在背后嗡声嗡气的叨咕道:“我的鞭子,那是我的鞭子,还给我!”
经人这么一提醒,西环才注意到在自己脖子上缠绕了好几圈的那个条状物果然是根乌黑油亮的鞭子,而不是什么飞蛇。
一下子放松了的她缓缓把头抬起扭身向后一瞄,只见那个向她索要鞭子的既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一只块头与自己相仿且遍体疤痕,还仅长着三条腿的癞蛤蟆。这个看一眼便让人感到又酥又麻的大家伙,正用那对鼓胀的眼球盯着她,那张血盆大口更在不住的嘟囔着。
“爹呀娘呀!蛤蟆精要吃人了!救命啊!”频受惊吓的西环已严重跑调,嘴巴更是张得能看见她的嗓子眼儿,她倒退着连滚加爬的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撒丫子便没了命的朝村外逃去。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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