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速递公司的人,舒婷胡乱的撕掉纸盒外精美的包装,一个巨大的鳄鱼抱枕出现在她面前。
“好漂亮啊。”舒婷惊叹,在鳄鱼身上蹭着。这只鳄鱼抱枕有一米多长,全身碧绿柔软,两只大眼突兀的瞪着,长长的嘴里是两排整齐尖锐的白牙。
易术还真会买礼物,拿过茶几旁男友易术的照片舒婷“叭”的亲了一口。放下照片舒婷蹦跳着准备把鳄鱼抱进房间,电话铃却突然响了。
一定是易术,舒婷一把抓过电话嚷了起来,“易术亲爱的,我……”“什么亲爱的?你就知道易术……”电话里传来GG震耳欲隆的哭吼,差点把她耳膜给震破。
挂掉电话,顾不得再管那只漂亮的抱枕,舒婷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这幢小型的单身公寓。心急火燎的招了辆的士,便一头钻进去。随口报出地址,车后尾扬起一股尘烟,疾驶而去。
把头靠在椅背上,舒婷看了看表,从接到GG的电话到坐上车,她前后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长长的嘘了口气,想着易术从泰国给自己速递来的抱枕,舒婷喜悦的同时又无奈地感慨自己交友不慎。
这个该死的GG,又被男友甩了正要寻死觅活呢。舒婷叹气,其实GG长得真是蛮漂亮的,可就是太热衷于鬼怪之说,还整天嚷嚷着自己曾在梦中被一高人开了天眼,因此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鬼鬼怪怪。
也不知真的假的,只要晚上和她一起出去,她总会莫名其妙地冲那些黑影地里发出几声干笑,说是有鬼在跟她打招呼。要不是舒婷根本不相信她,也早像她那些男朋友一样被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了。
车子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在一座看起来颇有历史的楼前停下。舒婷钻出了车子顾不得自己最重视的形象又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楼,气喘吁吁地在三楼一套房前停下。
推推门,又锁上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知道是叫不开门的,老办法,看看四下无人,飞起一脚,“砰”的一声门便开了,屋里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女孩尖叫着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傻婷,我不要活了。”
舒婷翻了个白眼,挫败感油然而生,真是歹命啊,这样的戏码几乎每个月都要演上一回,为什么自己总得当这个苦命的救命天使呢?
把GG拉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水,舒婷一边收拾房间,一边无奈的听GG说自己怎样被甩,那个曾被她夸的花朵一般的男友将来的下场会怎样悲惨……
“说完了?”扔掉手里的抹布,舒婷在GG身边坐下,顾不得自己酸痛的胳膊照例开始给GG上课,“我说你……”
“别介。”GG突然抹掉眼泪,打断了舒婷的说教,一把将舒婷拉起来细细的打量着,她古怪的目光看得舒婷直起鸡皮疙瘩,“你又干吗?”
GG松开了她,奇怪地咂叭嘴,“怪了,我明明刚才感觉到你身上有股邪气,怎么又没有了呢?”
舒婷无奈至极地拉长了脸,坐回沙发上,“又来了,真是被你打败。”
好容易让GG相信自己的确没事,又帮她定了去贵州的三日游,舒婷才得已脱身回到家里。
冲了澡,把浑身酸痛的自己抛到床上,舒婷抱住那只漂亮的鳄鱼,很快进入了梦乡。
夜静谧极了,月亮的清辉流水般洒泄在这小小的卧室里。微风吹过,粉红色的窗帘轻轻摆动,在地上投射出波浪般的阴影。
舒婷不舒服的翻了个身把脚缩进被窝,白天在GG家那一顿折腾把她累坏了,可脚上却不合时宜地传来阵阵麻痒,让她怎么也睡不安稳。
渐渐地,麻痒迅速蔓延到脚脖子上,舒婷痛的咧嘴伸手掀被,却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再抬手,胳膊手仍丝毫没有反应,照样圈在鳄鱼上。自己身上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桎梏牢牢的压住了,不能动,甚至发不出声音。
是做梦吗?尝试着转转眼球,舒婷倒吸了冷气,看见了自己床脚前方氤酝着的那团奇怪的黑雾。汗毛霎时竖起,惊恐的闭上眼再小心的睁开,那团黑雾仍清晰的在床脚前晃动,平时GG说的那些鬼啊怪啊的故事此时一股脑的全都涌了出来,舒婷又惊又怕觉得自己就快憋不住要哭出来了。
黑雾像一团扯不开的棉絮,不断的晃动着渐渐变成了筒形,接着像长了眼睛一般向舒婷的被窝里钻去。舒婷的喉咙开始发涩,恐惧像一只巨手紧紧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令她喘不上气来,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黑雾钻进了被窝。
随着那团黑雾的钻入,脚部的麻痒忽然变成了疼痛,那锥心的疼痛顺着她的腿迅速窜向四肢百骸,很快就蔓延到了膝盖。舒婷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是用几个简单词语能描绘出来的了,恐惧、疼痛、惊慌、无助、像无数虫蚁般啃噬着她的心。
但她却并未像一般女孩那样陷入绝望,父母早逝,多年来的独立生活已经使她的反应异常的机灵。很快她就发现要想摆脱掉那黑雾,首先就要挣脱这令人窒息的桎梏。她开始拼命挣扎,深呼吸试图发出一点声音。深呼吸,使劲,再深呼吸,再使劲,“啊……”尖锐的声音蓦然划破空气,回荡在房间里。舒婷满头大汗“嚯”的一下坐了起来。
急促的喘着气,擦掉额上的汗水,舒婷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房间里看不出一丝异常,一切都和往日一样,原来是个噩梦。松了口气,舒婷向后靠在了床头上。
但马上舒婷就发现自己放松的太早了,因为这个梦太邪门了,接下来的一整天里,她的脚都在痛。什么药膏啊药油啊几乎她能想到的都用了,可不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在脚踝部位还出现了一圈红印。红印如丝线一样细,像脚镯一样套在她雪白细致的脚踝上。
洗、搓、刮……舒婷忍着疼进行了各种尝试,可最终也未能让这红印消失,万般无奈之下跑到医院去照X光片,医生却告之她的脚正常极了,至于她脚上的这圈红印,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年轻的医生憋的脸通红,舒婷叹口气怏怏离去。
脚疼已经使她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加上易术的电话又一直打不通,舒婷觉得自己已经背到了极点。沮丧地看着电话,舒婷突然想起了GG,而电话就在这时响了,一听到GG亲切的吼声,舒婷突然哽咽了起来。
GG十万火急的搭夜车赶了回来,见到舒婷,她着实大大的吃了一惊,两天不见,舒婷原本红润的脸颊已经变得惨白兮兮了,两只水灵灵的大眼也罩上了两个黑眼圈。
不可置信的看着舒婷膝盖上的那圈红印,她倒吸了口冷气,一把抓住舒婷的手,激动的叫了起来,“什么时候有这个红印的?”
舒婷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把这两天的怪梦细细的告诉GG,“这个红印本来是在脚踝上的,可今天一早就窜到了膝盖这儿,痛死了。”
GG皱起眉头,细细地观察着那圈红印,“奇怪了,怎么像蛊咒呢?”
“蛊咒?”舒婷不解。
“是,蛊咒,是一种蛊术,也叫七日咒。”GG坐了下来,“中了这咒的人会全身疼痛而死,身上也不会留下任何伤痕。疼痛会从脚开始,每天向上蔓延一点,蔓延到哪,就会在哪留下个红印圈,第七天蔓延到头部,那就没救了。”
一番话听得舒婷花容失色,惊慌地叫了起来,“GG,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GG慌忙安慰她,“没事的,只要找出蛊咒的宿主破解了它你就没事了。”她站了起来,“可是到底谁要害你呢?”
舒婷不安的看着GG一个房间一个房间仔细地搜索着,很快,那只漂亮的鳄鱼就静静的躺在两人面前了。
“不。”舒婷摇头,决不相信易术会害她。“你清醒点吧,这鳄鱼就是蛊咒的宿主。”GG又气又急的吼了起来,“易术变心了,他要害死你。”
“不,不可能。”舒婷掩住了耳朵拼命地摇头,胡乱叫起来,“他那么爱我怎么会害我呢?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GG强迫自己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不管施咒的人是不是他,现在最主要的是赶快把它破解掉,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要是不在天黑前把它破解掉,明早红印就会到你大腿了。”
舒婷停止了嚷嚷,抬起头来,“怎么破解?”GG看了看那个鳄鱼,“七日咒是用施咒者的血祭成的,只要把宿主烧掉,就没事了。而且,还能帮你看清是不是易术干的。”见舒婷不解的看自己,她打了顿,慢吞吞地说:“宿主被烧掉了,施咒者也会被火焚烧而死。”
见舒婷不说话,GG激动了起来,“他都这样了,你还要维护他吗?也说不定不是他啊,难道你真要全身疼痛而死?傻瓜,你醒醒吧。”再看看鳄鱼,“我帮你烧了它?”
舒婷无力的摇摇头陷入沉默,GG见状气恼的坐了下来,“已经两点多钟了,再有几个小时天就要黑了,你仔细想想吧。”说着随手拿过小小的闹钟将响铃调到了五点整。
舒婷呆呆地盯着膝盖上那圈红印,回想着易术最近的表现,是有点奇怪,最近他经常会加班,回来的特别迟,和自己在一起时也常常会莫名其妙的发愣,难道?他真的变心了?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GG立刻像弹簧般跳了起来,“都五点了,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天就要黑了,还有啊,”她凑近了舒婷,“烧了鳄鱼是一举两得,如果不是易术那混蛋害你,那对他不会有丝毫的影响,但要真的是他害你,就是烧死他也是活该。”
GG这番话终于使舒婷下定了决心,“这方法灵不灵啊?”GG点头,“对我不放心?忘了我是谁了?”看着GG肯定的眼神,舒婷站了起来,“那在哪烧呢?”
GG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你在这里坐着就好,我把鳄鱼抱到外面院子里去烧。”看着GG异样开心的背影舒婷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怪怪的感觉。
趴在窗户前看着GG像变魔术般拿出一瓶汽油淋在鳄鱼背上,可不知为什么GG利索专注的背影此时看在舒婷的眼里,却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没时间细想,GG已经点燃了一根火柴,拿着那火柴,GG转头看看窗前的舒婷,突然莫名其妙地大笑了起来。
GG的笑声显得无比开心无比愉悦,舒婷一愣,GG大笑着松手,那燃烧的火柴便落在了鳄鱼身上,赤红的火苗呼的一下窜起一尺多高。
与此同时,院门“咣”的一声开了,竟是易术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一眼看到燃烧的鳄鱼,他脸色立刻就变掉了,“婷婷。”他惊呼了一声,绕过大笑地GG就冲向客厅。
看着这诡异的一切,舒婷还没反应过来,便在火烧起的同一时刻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掉进一个炼钢炉里,全身烧灼疼痛难忍,剧痛迅速窜到了四肢,她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拼命地滚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使舒婷已不能思想,她只觉得自己全身好像有火在烧,只能拼命尖叫着在地?a '://../huati/xihuan/' >喜欢戏觥R资趺荒艹褰矗诳吞趴诒籊G拉住了,GG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他,阻止了他奔向舒婷的脚步。
看着舒婷痛苦的挣扎,易术突然转身抓住了GG,暴怒地吼起来,“你不是说这个咒只会让她忘了我,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吗?你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害她?”
GG使劲甩开他的手,疯狂地叫了起来,“她不死你就还会想着她,我那么爱你,你只能想我一个,只有她死了你才能彻底忘了她。”
舒婷已经停止了翻滚,静静的躺在地上不时抽搐一下。力气和意识渐渐地从她身上抽离,虽然她已不能再动,可她却清楚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一个是相爱了三年的男友,一个更是二十多年的好姐妹,舒婷终于明白了,耳边的声音渐渐虚无起来,她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作为舒婷的男朋友和最要好的朋友,易术和GG为舒婷查不出原因的死亡感到万分悲痛,并隆重的操办了舒婷的葬礼,根据舒婷生前的遗嘱,易术还顺利地接收了舒婷的财产。
躺在客厅的沙发上,GG无聊的看着电视等着易术回来,墙上的布谷鸟钟铛铛的响了七下,已经七点了,易术怎么还不回来呢?
门轻轻地开了,易术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手里拎了个食盒,见GG惊喜地扑过来,易术不露痕迹地推开她,把食盒拎到她面前,“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绿豆糕。”
GG欣喜地接过食盒,捏了块绿豆糕到嘴里,“真甜。”易术在她身边坐下,“我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的,真是奇怪了,你好歹也是她二十多年的好朋友,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呢?”
GG又捏了块绿豆糕,翻眼看他,“干吗?现在后悔了?”把糕吃掉,她擦了擦嘴,看着易术得意的笑了起来,“你没听说过吗?最毒妇人心,你真的以为我在鳄鱼里下了咒是让她忘掉你?”
见易术吃惊的样子,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一直都想她死的,谁让她样样都比我强?其实我下的那个咒是三日咒,不过要是三天咒不死她我就完了,谁让她只疼到了膝盖,所以我只好把鳄鱼烧了弄死她。”
见易术变了脸,她凑近了过去,“怎么,你怕了?”易术却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尖锐,笑得GG心里直发毛,强自镇定,“你干什么?”
易术突然站了起来开始跳舞,而且竟跳的是舒婷最拿手的孔雀舞。看着易术轻飘飘的扭腰摆手,一脸陶醉怪异的表情,GG突然觉得可怕极了,她指着妖娆舞动的易术,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不是易术?”话未说完,肚子又忽然痛了起来。
见GG痛苦万分的捂着肚子滑倒在地,易术转了个圈跳到她面前,柔声发问,“亲爱的,肚子很痛吗?”GG没有回答他,只死死的盯住了他,喉咙里咯咯的响了几声就不再动了。
见GG断了气,易术伸手拿过食盒,捏了块绿豆糕,怜爱的看着绿豆糕万分可惜地说:“易术啊易术,你还不吃了它?很好吃的。”说完咯咯地笑着把绿豆糕吞了下去。
一个星诤螅资鹾虶G的尸体被邻居发现,经法医鉴定,两人均是吃了有毒的绿豆糕中毒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