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要流进眼眶,带来尖锐的刺痛。我切实地感觉到血液中生长出了锋利的刺,逼近皮肤,带着疼痛想要冲出肉体,仙人掌一样的我,等待一场改变带来的成长。坐在镜子前,仔细端详眼前的这个人,头发长了,瘦了,原本干净的脸上长了几颗显眼的痘痘。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或许是因为这样逼近的距离,迫于无奈,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她变了,从前的她绝不会笑得如此尴尬。可是现在想想,她早该变的,那些幼稚的思想理所应当地被后来的新事物冲淡,那些从心底长出来的锐刺,早该冲破干涸龟裂的皮肤,迫切地朝向阳光,等待新生的阳光蒸发旧日的血迹。我伸出手想要触碰眼前的这一抹笑靥,她有些惊恐,眼角掠过一丝不安,却又很快学会了不动声色。曾经,她不是这样的。那时的她还不懂得什么叫强颜欢笑,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她,总是在小小的磕绊后哭得撕心裂肺,等周围的人都聚了过来,才一边胡乱抹掉脸上的泪迹,一边向别人展示自己的伤口,换取别人的同情声。当年那个执着地追求海洋般令人窒息的幸福的小孩,如今竟学会了什么叫委曲求全。我忘了这一路上她究竟经历过什么,只是现实的荒芜与深不可测冲淡了她心理那片五彩泡泡。她站在风中将那份执着扫进了心中最不见光的地方,再也无关痛痒。我有些不忍心再惊扰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平静心理,转过头眺望窗口。又是一年春季,窗台的仙人掌依旧青翠无比,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它身上尖锐的刺,手心隐隐传来微微的刺痛感。这样尖锐的刺究竟带着多大的疼痛才得以从当初坚固的死皮中破土而出?它凭借着多么强大的意志才敢突破那些顽固的肉体呼吸新鲜的空气?它又是怎样修复了这过程中被磨顿了的锐气?当然,这些都是我们无从考证的绝问。当生命行走在渐否定之下,我开始将当初深信不移的梦境一一掰开,碾碎,然后扬向天空,我切实地感觉到内心挣扎的声音,我在经历一场蜕变,是现实与梦境的斗争,伴随的是从骨骼中生长出来尖锐疼痛,如同我牙龈末端正在极力生长的“阻生牙”带着尖锐的刺痛一点点地突破原本已经成熟的牙龈。我将自己曾经的轻浮,软弱,天真,曝晒在正午的阳光下感觉它的水分一点点地蒸发,升华,表面熠熠的糖衣外壳渐渐脱落,显现出他灰陋的壳,朴实,却无比真实。看过了这一场鲜血淋淋的蜕变,我便苛求自己变得圆润,并且最大限度地为善,尽可能地以笃定严谨的态度去做好每一件小事,可悲的是,生之渺茫确乎已是,倘若我要在这其中发掘出无限广大的意义,必定如同仙人掌上锐利的刺,冲破原本干涩厚实的皮在烈日下熠熠生辉。这样的疼痛中将在泪与汗的洗礼下蒸腾在这广袤的大地之间,最终不留痕迹。都说带来,这样说的人忽略了这其中的疼痛与鲜血,也或许,这些本身就不足以提起。
高一:阮阮很爱很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