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股寒流袭来。
我在朦胧中奋力睁开几乎要被冰住了的双眼。我四下瞧了瞧,白茫茫的一片,全是雪。偶尔几只孤鸟飞过,凄凉地鸣叫,它们,是否和我一样,一样的无助?我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雪,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失事、丧生、鲜血......
可这是哪儿?头顶是蓝悠悠的天空,一望无际;脚下是如同绵延不尽的江河般的雪地、冰山。从太阳的方向辨别出这是南边。
“雪地”、“南边”,这两个字眼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猛然的,一个尘封已久的名词被从我的脑海大辞典中翻了出来,南极!
霎时间,这个名词像一把利剑,刺破了我心中最后一丝生的希望。我顿时一片茫然,脑海中就像这块雪地,是空白的。但,现实终究是现实,是我无法改变的,也是我必须面对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首先要解决的是怎样在寒冷务必的雪地中住下。在雪地上盖小屋的计划很快便被否决,既然上面不行,何不在地下大作文章?
这个点子也并非无理无据,地下保温性好,十分隐蔽,在茫茫雪地中,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我翻开自己的背包,检查一下剩余的装备:手斧、铁铲、饭盒、打火石、绳索、手电、干粮......在如此困境中有这样的装备,也算是一名落难者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我操起铁铲,对准地面,奋力向下铲去,使铲斗深深插入地面。我死死握住铲柄,使足吃奶的力气向上翻,“刷”得一下,一大块雪团被撬起,抛向空中。刹那间,雪花飞舞,溅了我一身。我就这么一点一点,如蚕吃桑叶般,将坑内的白雪挖去。“大雪”飘飞间,我的工作顺利完成了。即使这里是气温零下几十度的南极,干完这趟活后,还是觉得身体暖融融的,之前的寒气也飞到九霄云外。
我开始隐约觉得,自己当初选择坚持下来是对的,心中的恐惧似乎淡却了......
挖这个大坑,只是我在南极的第一步。接着我要为这个“小屋子”增些“家具”。从背包中翻出一张防水油布比好坑的大小,后用刀裁开,铺在坑的底部,这样主要是为了不让雪水渗进衣服,再铺上一些棉衣,一张床便做完了!我开始为这件“艺术品”工程而沾沾自喜。
我一屁股坐进沟里,仰躺着,大口喘着粗气,气儿从嘴里呼出来,晃悠悠地飞向天空,直到和空气融为一体。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叫声。不像鸟,那是--企鹅!我想,定睛一瞧,正是这群可爱的小家伙们!它们在几十步开外,整齐地排成一行,身穿黑色燕尾服,内饰白色圆领衫,好一个冰地上的绅士!它们身体胖乎乎,肚子圆滚滚,一对闪闪发亮的眸子在冰地上闪烁。
小家伙们也许注意到我这个陌生来客,大腹便便地向我走来。我紧张了,也更怕了,心跳急速加快。它们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双眼注视着我,眼中透着警惕、好奇。我主动向它们示好,表示不想伤害它们。小家伙们安心了,确定没有危险后,扬长而去。
它们来到一块湖旁,笔直地排成一行,就像是即将表演舞蹈,正当我不清楚企鹅们要干什么时,它们像一位位跳水运动员,一齐跳入水中,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千里冰封的南极,竟孕育出如此活泼可爱的生灵!我在心中深深赞叹。企鹅使原本广袤无垠的南极多了一份生机,添了一份光彩。
望一眼天空,还是那样碧蓝。南极的极昼没有黑夜,但一天也快过去了,我还是该睡一觉。要睡好觉,我必须快马加鞭生好火。由于我带了打火石,生起火会很方便。正在愁用什么作燃料时,一个带着点“危险”的念头从我脑海中闪过,用衣服。背包里装着一件对南极来说过了季的衣服,我要用它生火。衣服是干燥的,并不潮湿。
我左手紧握火石,右手拿着与之相配的钢条,再用钢条在火石上使劲划过,火星冒出来了,我赶紧用衣服凑上去,使火星转移上来。一个小小的火星,慢慢地膨胀,直到燃起了一缕火焰,最后,成为了一大把火炬,象征着光明、温暖与希望。
燃起了这束火炬,使我陷入了沉思。在这片寸草不生的白色海洋中,生的几率是十分渺小的,南极,不是富饶的沃土,不是繁华的都市。我并不期望获救,我要自己走,踏出南极,我也明白,一路尽是艰难险阻,但是,我相信,只要努力,只要坚持,只要有理想,再高的山我也能跨越,再艰苦卓绝的逆境我也能度过。
成功了便是光荣;即使失败,生命也会因此变得丰富而充实,至少,我努力过、奋斗过。也许,只有这样,我的生命才会有意义。
我用篷布盖在雪坑上,留一个口通风。再在火堆上洒了些应急用的酒精,让火烧的更久,然后在火堆外筑了一面顶风的小雪墙,可以不让火堆被狂风吹灭。
一天的劳动使我疲惫不堪,我躺在雪坑里,享受着暖和的热气,酣然入睡。
这是个特殊的“夜晚”......
朦胧中睁开双眼,我默默地起来,填好雪坑,拎起背包,坚定地向前走去。
“我要出发了!”我向着天空大喊。
“好啊!不要回头!”天空中仿佛飘荡着这句铿锵有力的话。
一串脚印,绵绵不尽,消失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