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有种十分罕见的植物叫作蕈杞,它只能活一个月,开于末冬,凋于初春。
初识蕈杞,是在几年前的冬天,老家的背后是一片荒地,会耕作的老人们逐渐离世,年轻人又进了城,地没人种荒着,就变成了孩子们玩乐的地方。跑着闹着,地上的一小片白色引起了我们的注意,那是一小丛花,这种植物的花很小,比指甲盖大点而,与其它花不同,它们的茎无一例外地,翠绿而且笔直,风吹过,白花摇,绿茎不动。数十朵这样的花,在棕黑的泥土里开着,似天边落雪,白得干净,绿得惹眼,与泥地格格不入,颇有“出淤泥而不染”之美。
只见的那一次,之后不再见到,也就渐忘了。
有次期末考,名落孙山看着自己的排名,无限失落感席卷全身,似乎对自己不再抱有希望,似乎人生从此黯淡无光。
回到老家,心情并不见好,也不知道和其他玩伴打闹,独自一人到后院散散心。走出后门却被眼前景色吓了一跳:芳香随清晨的微风扑面而来,棕黑的荒地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整片白花花的雪花,仔细看,白雪下面还藏着绿,颇有仙女下凡之感。
或是白的像雪,让心情发亮,或是芳香扑鼻,让心情通畅。在视嗅觉的享受下,我似乎愉悦了许多。
我向前几步,好奇地从地上拔起了一小丛花,仔细端详,发现更不可思议的事——蕈杞在地上的部分只有两三厘米,而在泥土下的根却有近十厘米之长!它们的根部没有散乱的分支,呈节状,就像土黄色的竹子,又有点“不蔓不枝”的味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植物,抚摸着它的根,我不禁想到自己:这看似孱弱蕈杞都如此坚强能顶破泥土,用生之绚烂,辞冬迎春,我为什么不能战胜这一点挫折,顶出这一片泥土?想到这儿,我终于豁然开朗。
后来听爷爷奶奶说,这小花叫做“蕈杞”,只开在南方,生于寒冬,凋于初春,但只要是长过蕈杞的地方,来春必会开出各种各样的花,这或许也是蕈杞“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品质吧。
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我今年没有看到那片南方飘雪,似乎缺少了蕈杞的寒假不再完整。四月初,爷爷奶奶发来了一张照片,是那百花争妍的后院。我突然明白了,这朵朵洁白的蕈杞正开遍中华大地,不久的将来,春天之花会在中国版图上争奇斗艳。而正是那些蕈杞犹如上帝的画笔,描绘出一幅最美的春景。
雪白的蕈杞在我心间的田野上肆意绽放,清芬的香气弥漫了心中的森林。它们点缀着人生长河,向我诉说着,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