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王维。
诗不仅是诗,更是一种意境,遥望无边草原的尽头,残阳如雪,映照出蒙古包清晰的轮廓,缭绕着斜阳的暮云,也因它的光芒而变得血红、绛紫,袅袅飘缈,亦真亦幻,许久才缓缓舒展开,残阳如黄昏的眼睛,俯瞰着草原上的芸芸众生—它的子民。被镀上了红色光芒的草原,此时一片静默,悄无声息,唯有远处时而传来悠悠的牧笛,笛声悲凉,似乎是为我们的离别而奏响的悲歌。偶尔有几只小鸟起起落落,潺潺的流水,围绕着蒙古包的小河,也成了血红色的绸缎,流淌的,仿佛是殷红的鲜血。
“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秦观
黄昏是短暂的,离别是注定的。一阵晚风吹过,碧草依依,使我不由地想起了李叔同写的《离别》。风也吹动了我们的衣衫。我们与蒙古族人紧紧拉着手,相对无语,一次次想说出口,却又一次次被泪水哽咽,只好彼此默默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眼中的泪水便是情感最真实的流露。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商隐
我的手被紧紧地握着,他们的手使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良久,他们才极不情愿地松开手,突然又握紧,后来才缓缓松开,我们的脚似乎也被钉住了,挪不动了。那动人的马头琴,那浓浓的奶茶,纯正而令人回味,辽阔的草原还有那好客的蒙古族人民,辽阔的草原如此风情万种,民族的不同不仅没有带来隔阂,反而拉近了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回想起与蒙古族人一起度过的一分一秒,又怎么忍心现在就走?嘈杂的喇叭声打破了草原的宁静,我们要分别了。这时,蒙古族的干部缓缓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之后,一定要再来。”我们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头,在心中祈祷我们还能再次相见。上了车,透过车窗,看见了他们骑着马与我们同行,浩浩荡荡,犹如庞大的军队,车行了好远,马也走了好远,终于,他们停了下来,却都下了马,深深地向我们的车鞠了一躬,车里的人纷纷伸出双手,大家挥手作别,在他们的目送下,我们的车开走了,我的心情十分复杂。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李煜
车开出了好远,蓦然回首,他们毅然呆站在那里,已成了几个小小的黑点,我长叹一声,回看远处的浮云,正缓缓分开。
不知会不会留下“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的遗憾。
车开出了草原,我觉得是那么快,月亮已将它的清辉洒在了草原上。